作者：刘诚言 来源：www.laoshexue.com 发布时间：2006年09月02日 www.laoshexue.com 假若硬要我制 ...
1989年1月22日凌晨
在出版界讲求经济效益的今天，出书难是可以想见的，没有一个写作者不为此而苦恼。当我的这部拙稿寄送到广西民族出版社后，立即得到编辑包晓泉同志的首肯，遗憾的是，直到现在，我和晓泉同志还未能面晤，特在此谨致谢忱！
我是一个教书的，写惯了讲义，所以写文章也会“露出麒麟下的马脚”来。理论上缺乏深度，内容上缺乏厚度，确是我的拙作的先天不足。中国有句俗话：“老婆总是别人的好，文章总是自己的好。”我还不这么看，这或许又算是一个优点了吧！
1986年3月，国内外老舍研究的专家、学者百余人云集北京，举行第三次全国老舍学术讨论会，我有幸跻身其间，其收益自然是不待言的。会议期间，我结识了许多朋友，年轻的老舍研究工作者张瑞麟同志就是其中的一位，从此我们便合作，并由他执笔写成《近六十年老舍研究掠影》，此文正好作为本书的一个补充，于是附录其后，以就教诸位同仁。
老舍是我国现、当代的跨代作家。在跨代作家的行列中，我敢武断地讲，他的创作潜力是最大的，《正红旗下》便是最有力的证明，然而不幸，他被一场灾难性的“运动”“吃掉”了，年仅67岁。假若老舍先生健在，我想他是不会拒绝我在他的“丹柿小院”聆听他的教悔的，遗恨的是假设总不能成为事实。可幸的是，在我写作的过程中，老舍先生的夫人胡絜青先生，以及长女舒济同志，通过书信，不吝赐教；随后在老舍故居，几次登门求教，更是受益匪浅；同时，经舒济同志介绍，我获得了向中国社科院文学所的研究员王行之先生请教的机会，他于百忙中阅完我的拙稿后，既给予了热情的肯定，也作了切中要害的批评。这一些，对于我都是大有裨益的。
当我写完某一章或某一节时，我便恭敬地向陈老“交卷”，先生便逐字逐句审阅；此外，金钦俊教授、陆一帆教授也都提过许多中肯的意见。以后发表的单篇，华中师大的陈安湖教授（我大学的老师）阅后，给予了宝贵的指教和鼓励。
广州，是一座富有诱惑力的迷人的城市，“羊城”、“穗城”、“花城”的美称，就足以体现她的魅力；至于“食在广州”，就更是知识者所熟知的了。然而，老舍，尤其是他的幽默，比广州对我更具魔力，居然使我寓居广州一年竟然连“虎门”、“黄花岗”、“白云山”、“植物园”等地都未曾一顾，但我并不遗憾。
老舍先生每天的写作，有一个长期养成的好习惯，一是定时，二是定量，轻易是不破戒的。对此，我也照学不误，每日苦干，直至草成。
直至10月30日，我通过原先自制的近千张读老舍的卡片和一个多月来新查阅的资料，编写了一个“老舍幽默论”的写作提纲。这个“提纲”，大约就是现在这部书的目录的框架。
1983年9月8日，我到中山大学陈则光教授的寓所，作了第一次礼节性的拜访。陈则老是一位年近古稀的忠厚的长者，一位扎扎实实做学问的老人，慈祥而和善；加之他一口未改的湖南乡音，俗话说湖南湖北半个老乡，便缩短了我们的距离。三天后，我又到陈老家中，这次可就要涉及实质性的问题了。陈老问道：“你准备写点什么呢?”于是我一口气排出了好几个小题目，除“如何评价《骆驼祥子》中的虎妞”外，其他都与老舍无关。这时，我发现陈老脸上的表情很一般，接着语气极平缓地问道：“你还准备有别的什么题目吗？”对先生我更不敢不说老实话，于是心里惴惴地把“老舍幽默论”这个题目抛了出去，顿时，先生的眼睛闪亮，并莞尔而笑日：“好！没有人专门做过的题目，好！”而我却反复郑重声明：“题目太大，怕力不从心。”于是陈老便为我鼓气：“现在感到力不从心，等文章做出来了才更有意思！”我也就允诺了，可是“军中无戏言”，到时交不上卷，该如何是好！心中忐忑不安之日久矣！
奇怪的是，打那以后，我细心地研读老舍的作品，逐渐地，我从怀疑老舍转向怀疑我自己，终于，这位大师的思想力和艺术力，开始征服和占有了我，尤其是他的幽默。于是我带着“鲁迅”、“郭沫若”，带着“曹禺”、“赵树理”，当然也带着“老舍”到了羊城，因为那时还没准一定要“吃”谁呢！
1966年至1976年，搞中国现代文学人，倒也省心、省力、省事，一本“诗词”（毛泽东的），一本“杂文”（鲁迅的），便可以混饭饭吃。此后，开始讲老舍了，但由于“左”的阴魂作崇，也无法讲出真正的老舍来。就我而言，在1981年的春上，在老舍创作的艺术成就后面，也给缀上过一条较为阴暗的尾巴。
假若硬要我制造出一句“名言”来，那么，我可以说：“尽管腿是自己的，然而走起路来，有时却又由不得自己。”我的性格如同我的名字一样，说不来假话。说真的，原先我并不爱老舍。说来可就话长了。1983年秋至1984年夏，我好不容易才从繁忙的教学中抽身，获得了一次学术假的机会。但是，老舍是“老北京”，研究老舍不上北京而南下广州，岂不南辕北辙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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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老舍幽默论》后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