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济女士
《新文学史料》创刊时,编辑组人员与我同属一个编辑室,直到我退休。我们还在同一个办公室里一起办公。1978年底,为了编辑《老舍文集》,我调到人文社的五四文学编辑室。当时编辑室的头儿是黄沫。当时有哪些人呢?我记得很清楚,有牛汉、向云休、李启伦,有我,还有岳洪治,活到现在的只有我和岳洪治了。
1978年编辑室力争创办《新文学史料》,所有人(一共就是这么几个人)都在忙这件事。我在发行刊物的时候也帮了点忙。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通过邮局发行,所以我们把杂志往大信封里装,填写应该寄给的人的名字。我记得办公室里一摞一摞都要从收发室寄出去。
让我感到非常荣幸的是,在《新文学史料》创刊第一期上,就登载了怀念我父亲老舍先生的一组纪念文章,其中还有我的一篇小文,所以我感到非常荣幸。从此《新文学史料》这份杂志每一期我都看,看完一期,保存一期。四十年来,《新文学史料》刊登了我父亲的好多佚文,还有书信,有对他的回忆,我也往这里投过稿,《新文学史料》为老舍研究做了不少贡献,是我做老舍研究、出版工作必备的参考资料。
与史料编辑组多年同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,偶尔我也会去帮一点忙。八十年代初期,《新文学史料》的老领导牛汉先生让我去夏衍老先生那儿组稿。当时夏公的家离我们出版社很近,就在北小街三条的口上,从社里出去走不多远就到他家。当时夏公很瘦,而且腿瘸了,但是精神还挺好的。“文革”入狱给他的折磨,造成身上很多的烙印。我对他说明了来意,请他为《新文学史料》写些回忆或者史料,但是他回答得非常坦率,非常的坚决,他很严肃地对我说:我不给他们写。当时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。我跟夏公又聊了点儿家长里短,就告辞了。回到办公室。见了老牛,我说非常对不起,我没有完成这个任务。这件事发生在《新文学史料》创刊不久,给我的印象很深,如今四十年过去了,再看现在的《新文学史料》,可以发现所刊文章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,内容越来越细致、越深入,而且作者更是来自五湖四海,真正做到了全面收集那些曾经为中国新文学奋斗过的文学家的史料,做到了以史求真。这样,才能真正做到以史为鉴。
《新文学史料》是一份很严肃的、高质量的、高水平的刊物,它坚持创办四十年,而且在四十年里不断发展,真是不容易。《新文学史料》创刊的那些元老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远,我很怀念他们。为《新文学史料》工作的朋友们非常辛苦,很敬业,我敬重他们。愿《新文学史料》编辑们再接再厉,为后人、为中国新文学研究留下更多的宝贵财富。
(选自《新文学史料》2019年第三期)